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人家焦漪很配合工作好不好。

厂区接待参观访问团队的时候，都穿着澹蓝色的电子厂工作服，把长发盘起来用网兜罩工帽里，最后还戴上口罩！

可就是这样，那露出来的一双浓眉和澹童大眼，都让白莲婷隔着老远，一堆工作服里认出来。

用舞美化妆师的眼光啧啧：“望穿秋水就是从来形容介样儿的，都拉丝儿了！”

汪茜偷笑不说话，但专心看人家的情绪表达。

她才是被荆小强彻底带上了艺术家的路子，哪怕身体有点迟了，但还可以再坚持几年，生孩子也有这个延缓的目的。

焦爸这段时间都扎身沪海，专注于二手液晶面板生产和较为基础的淘汰芯片生产建厂。

所以焦漪自己来做电子工业园区的介绍，字正腔圆的口音一点右岸味儿都没有。

目前全国世面上最流行的金牌电热水杯就是这里生产，截止今年上半年已经可以做到月产二十万只，销往整个国内市场……

没认出来女神的大学毕业生们吃惊，哦哦哦，这个杯我学校也有用，原来是这里生产，原来这个金牌的金，也是“荆”？

其实走进尘化的电子厂车间，都要穿上防尘服和口罩。

焦漪好像已经很娴熟这个接待工作，笑着解释：“这个电热水杯的设计出发点呢，就是跟小强当初推出的东日牌方便面、方便葛根粉、方便小火锅配套，希望大家学习工作之余，能够吃到热腾腾的饭菜……”

毕业生们恍然，忍不住一起鼓掌。

这一系列产品市面上都是以价廉物美着称，差不多也是大家不怎么宽裕的大学生涯必备生活佳品。

没想到背后有老大这片苦心里面，自豪又感动。

汪茜亭亭玉立的站最后面，也轻轻鼓掌，当年他们刚开始做这些东西的时候，还不是什么都没有，现孕育出越来越多的果实了。

白莲婷觉得这时候应该安排个人拍照，潘云燕不她还不习惯了。

汪茜笑说大家都故意给她腾空间嘛。

白莲婷悻悻：“你们沪海的统一战做得非同凡响啊。”

荆小强也是第一次看到这套来自焦盆的热水杯设计原理，超级超级超级简单。

巧妙的物理设计，主要就利用了两块不同材质的金属导热导电热膨胀率不同特性。

保证到温度就暂停，也能防烧干。

还把成本降到了极致。

这的确是焦盆人产品设计中的优点，他们总能精益求精的追求成本和效果的最佳契合点，然后辅以领先的外观设计，就可以吊打全球对手了。

只是等中国人加入这个战团，再从人力资源和原材料成本上压低一截，焦盆人也想不到他们会穷途末路。

所以环顾四周，习惯性的没找到自己那些外籍商务助理，就对白莲婷：“你注意听这个电热杯的技术介绍没，可以以这个为出发点，建立一个国内各专业逐渐填充起来的产品研发机构，你帮忙给成小姐……算了，我给她说，你给焦小姐说可以搞个这种研发机构，我们出国机会多，各种国外有用有意思的产品都可以带回来拆解研究，有市场了我再来解决版权问题。”

其实他说的恰恰是国内好多先发制造业老板这个年代最常用的办法，利用港台、日美等地产品优势，跟落后的内地市场间找寻落差机会。

当然版权问题就根本不考虑范围，这也是后来内地制造业被国际上普遍定义为盗版货的根源所。

一来因为没这个版权意识，二来是真没钱，如果按照欧美体系缴足版权用，估计也就永翻身之日了。

白莲婷想揶揄他装撇清可是一把好手，但算了算了，忍住嗯嗯。

荆小强是真动脑筋，不光是这个工业制造的局面，他知道自己不专业，需要大量的产业规模化才能形成追赶局面。

更关注的还是人，从自己带来这群有着特殊重要任务的名牌大学毕业生，到这一片电子厂数万工人。

他们才是这片浪潮的每一滴水花。

一直默默后面看，等焦漪带着大家参观完了主要的金牌电子厂车间，差不多也到了接近晚饭的时间，两人才有个眼神交错。

明显是问他行吗，这样就安排用餐了？

荆小强摇摇头，抬手击掌示意：“重点来了，走，跟我一起去个地方，防尘衣脱了口罩可以不摘。”

大家连忙依言照做，纷纷跟着荆小强快步出了厂房，顺着后门出去……

其实荆小强不摘口罩的目的，是为了让大家掩护他。

几十号人十几个保镖拉开距离的交叉包围下，待工业区跟生活区的一个路口。

跟之前宽敞明亮又富有现代化气息的高大厂房不同，这里很多还是原本的农村街道旧房屋。

然后几座巨大的宿舍楼非常突兀的矗立旁边。

那种层层叠叠的楼层、长廊，挂满了各种晾晒衣裳的密集程度，对这个年代的大学生们来说甚至有种熟悉感，和他们大学校园的也差不多。

只是密集程度加深了好几倍。

荆小强蹲路边花坛上：“今天除了带大家来看工业制造光鲜的一面，这是唯一能够带我们摆脱落后贫穷局面的工业化之路，也是带大家看看大时代下普通人的生活场景。”

他其实也是那回春节后跟埃森、尹面来看到的感受：“你们都是大学生，应该听得懂，工业区啊，它是个效率的制造单元，所有一切都是为了让生产效率最大化，相应的会减少人的生存空间，限制人的流动……”

果然，就像是为了印证荆小强的说法，放工的汽笛声响起，从数厂房大门开始如潮水般涌出来大量工人。

成千上万的工人带着疲惫的神情，对站路边也不多光鲜的这些戴口罩人群熟视睹。

绝大多数人都是麻木的匆匆走过，机械重复了数个日子的状态，让他们相互之间都没什么话可说。

也许走街头看见十个、百个人最多只是觉得拥挤。

现千万人拥挤着人头攒动，量变必然带来质变的那种视觉冲击力，跟校园里差别就非常巨大了。

因为大学生论什么状态下，那种神情态度是能够区分出来的。

简单说就是眼里有光。

而眼前除了极少数个别人，到处灰蒙蒙一片。

哦，那极少数当然就是挤厂门外的小恋人，也许是还没有被社会毒打够，他们脸上还能看到些笑容。

可连这点情感都只能拥挤路边花台展示，私人空间可见多么逼仄了。

荆小强引导这些大学毕业生观察：“这是个宏大的叙事，社会要进步，国家要发展，勤劳是反复歌颂的美德，每个人为这个社会这个时代的发展做贡献，但如同巨大机器运转下的每个螺丝钉、小齿轮，那都是活生生的命运体，谁来关心他们的内心感受呢？”

大学毕业生们认真倾听，这可能是他们从来没有感知过的高度跟视野。

荆小强就是这样带动：“我带领文艺工作者，歌舞演员，滚社每年固定鹏圳的夏令营，都是为了抚慰这种宏大叙事下个体的疲惫，而你们，到这个时候可以体会那句话，穷则独善其身，达则兼济天下，你们有可能会引领改变这种局面，那就有责任让更多人过得更好，这才是我们拼命走出去，甚至不惜很多时候对外国人卑躬屈膝、笑脸相迎的原因。”

人和人对外界感知是有差异的。

艺术家往往是对这种感知最敏锐的存。

但能名牌大学里完学业，已经算是极少数比较接近的人群。

书得越多，也就更容易产生这种共情。

而且古往今来最能被影响的，也是血气方刚的年轻人。

荆小强的话就像锥子一样篆刻了他们心底：“我刚刚走到国外的时候，也被巨大的物质差距震撼到，这样成千上万的人群拥挤只会出现摇滚音乐会现场，当外国人享受生活的时候，我们却因为祖上欠下的债，必须这样争分夺秒的追赶，不然就是个任人宰割的挨打局面，谁不想过逍遥自的神仙日子呢，说什么劳苦命就是福，只因为我们现只有这条劳碌命可以走，所以你们现有机会摆脱这条劳碌命了，可以选择让自己独自享用，也可以帮助更多人改变，让我们的后代不用这么劳苦，这就是我做的事情，期望你们未来也能这样撒播更多种子。”

这一班后来被称为米老鼠的年轻人，静静上完了这第一课。

另一边的工厂后门边，换了身便装的焦漪还是戴着口罩，敏捷的闪进收发室，仗着身高优势左右手搂住汪茜跟白莲婷亲密：“他干嘛？”

汪茜温润：“做个好兄长，做个好老师。”

白莲婷赶紧拆台：“是好为人师，你就不要关注他这些卖弄风骚的行为了，得陷入苦海法自拔。”

焦漪应对自如：“是钦佩，见过数聪明人，嘴上说得冠冕堂皇，私底下都下流肮脏，他这样的很值得钦佩，也值得伴随。”

白莲婷拖长音：“您介是说嘛……要一直衣冠楚楚的坐而论道咯，只要扯上那事儿，脱了衣服就没有不下流龌龊的！”

焦漪还没来得及表态呢，汪茜忽然唱反调：“其实他脱了衣服还可以，保持锻炼出来的阳刚美。”

白莲婷差点噎死，姐介，叫您来联防，结果还放水了都！

焦漪笑得那叫一个乐。

脑瓜子里都有画面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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